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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理发店

我一向习惯在老街的理发店理发,十多年了,只要我身在云和,我都会选择光顾这里。先前,是爷爷带着我来,到了后来,也就习惯一个人来了。
老街,它的正式称呼应是“解放街”,而它更古老的称呼是“浮云街”。
云和极小,解放前夕,整个城区面积仅0.56平方公里,仅一条长不过1000米,宽约10米的石砌小街贯穿其间,曾有人如此打趣道:“小小云和县,三爿豆腐店,城内打屁股,城外听得见”。
而那条不到1000米的小街就是浮云街,也就是今日的解放街。解放街尚保持着云和最原始的风貌,从古老的“泥墙青瓦木雕梁”到现代化的钢筋水泥玻璃窗,行走在这条街上,就能一次性领略数个世纪以来云和的风貌变迁。
而我要去的理发店,正处在一幢上世纪50年代风格的二层小楼的一楼临街位置。
在众多不同时代的建筑中间,它显得并不起眼,粉白的外墙上透出斑斑霉迹,正如同它剥漆泛黄的木门以及锈红了的生铁窗框,都浸满了岁月的墨迹。
没有广告招牌,两扇对开的镶着透明玻璃的木门正好以房前矗立的一根电线杆为对称,进入门内,是黝黑的水泥地与结满蛛网并沾满油渍的天花板和旧式的日光灯、吊扇,里面两排各有三把理发椅,是最老旧最经典的那种生铁转椅,两侧各有一对称扶手,前部下侧有一整块的脚蹬,后侧的下部则悬有一皮质头枕,通体由生铁打就并刷有白漆,只有椅背蒙着一层皮,尽管白漆已有些剥落,不过,在那整块的脚蹬上,却依稀可见它出厂时的铭文。两侧的墙上各有一面镜子,下有一排木制抽屉,墙上挂着剃刀、发剪、电吹风等各色理发器具。
剪下来的头发堆满了一地,虽然显得有些脏,但里面理发的人却全然不管这些,依旧有说有笑。
店的主人是四五位五十岁上下的阿姨,个个身穿白大褂并带有红色袖套。这的顾客多是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妈或是抱在手中的婴儿、小学生或是身穿迷彩服的民工们,而我,在这中间应该算是个特例了。尽管没有招牌,这里却从来不愁招不来客人,尤其是年前过节,可谓“门庭若市”了。除了坐在椅子上正在剃头的大叔和躺在被放倒的理发椅上做修面的大爷以外,墙角的长凳上还呆着两位做着染发和焗油的大妈,门口的小凳上坐满了人,有的皱紧眉头,短促地吸着烟,喷云吐雾的同时还不忘盯一眼手表,而有的实在等得太久就索性打起了瞌睡。刺耳的剃刀声、短促的呼吸声、沉闷的鼾声、尖锐的婴儿啼哭声、大妈们的议论声、理发店阿姨的留客声,百声杂糅,让坐在一旁看报纸的我感到有些不自在了。
自然,轮到我已经是半小时以后的事了。坐上老理发椅,阿姨给我盖上了理发时必要的护布,不过说实在,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它勒得我脖子喘不过气来。尔后,阿姨从墙上取下了被我们戏称为“推土机”的电动剃刀,插上电,发出“嗞啦嗞啦”的刺耳声,于是便从一旁挂着的一塑料药瓶里取出一把沾满油的小木刷,往剃刀刀根里刷了点儿油,自然,动静减轻了不少。然后,就有了“唰唰唰”的清脆响声。随后便是洗头,洗完头后最紧张的工序到了,阿姨会掏出一把小刀,贴着你的鬓角、脑勺的皮肤一点一点轻轻地刮去残留的发茬。这里的电吹风,是最老旧的呈扁圆形的那种,插上电后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而我依稀可见从吹风口里透出的烧红的线圈。然后,一柄脱了毛的大软毛刷顺着脖颈刷了一圈,把护布解开向边上随意一抖,整个理发过程结束了。
过去每次理完发我都会毫不犹豫地走开,然而今天,我却有些恋恋不舍,毕竟,这是老城区了,在逐年加快的旧城改造步伐下,这样的理发店,不知还能开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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